沧海桑田,我等你

甘羽蓝:没有颜色、没有触感、没有味道、没有来过的痕迹就像你留给我的最后一瞬,只有空白。

甘羽蓝,一个人,抱着那些苦涩的留恋,一个人,跌跌撞撞在这个没有他的城市。前方的公交又远行了,她拼命地追逐着,就像当初拼命地追寻熟悉的身影一样;可这次又错过了,转身,迎着阳光,笑着流泪。许昔诺,你是我永远逝去的阳光。遇见你是我最美的风景,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是我的晨光;可悲的是,我却只是你的夕阳,注定转瞬即逝。

2005,甘羽蓝走进了芦时高中,然后一切的一切便从这里展开了。夏日绚烂的阳光下,色彩斑斓的太阳伞盛开在楼厦矗立的罅隙间,花样少女的裙带在隐约的风中微微起舞。紫外线在夏日的天空静静地流淌着,有点灼热,有点浓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甘羽蓝如墨的发丝轻漾着,飘散在肩头,手中的淡紫色行李箱在阳光下别有一番韵味。微风下,有什么味道轻轻地袭来,忽浓忽淡,伴着花朵的清香,给人一种很安然、很宁静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拥挤的人潮中,他是那么的特别,白色的衬衣干净的一尘不染,让人再也不忍心去亵渎,笔挺的行走在热闹的校园里,羽蓝看不清他的表情与面容,可那个背影却一直回荡在她不听使唤的大脑里。

忙碌的一天在太阳依依不舍的眷恋里落下了帷幕,每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温馨的床此刻便是他们唯一的期待,尽管天气闷热,夏虫在窗外此起彼伏的聒噪着,很多人还是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甘羽蓝微侧在床上想着那个背影,那是落寞的吧!一层不知名的淡淡忧伤包裹着他,那样的忧郁,那样的孤独,她多想为他拂去那丝丝愁绪,就这样想着、想着,无奈抵不过周公的呼唤,终究还是慢慢的沉醉在甜蜜的美梦中。

第二天的生活像是戏剧般的从甘羽蓝眼前一幕幕快速地闪过,晚间,灯光下,瘦小的身影在被夜色笼罩的校园里低头徘徊着,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一闪一闪的。

直到以后她才知道,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她竟遇见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总是默默陪伴她,给她冷色调的人生添上一抹暖色的好友——莫小柔;一个是她仅望着背影便再也无法忘却的遥远的梦,是她无法触及到的那些关于青春年少的最美好的记忆。

许昔诺,许昔诺,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她一定要牢牢记住才好,就像珍藏易碎的宝物似的放进心底的最深处,即使有一天他会变成她最深最痛的伤。

之后的高中生活,就在分数的追逐中和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快乐或悲伤、压抑或轻松,类似的情感在青春的故事里被描摹的栩栩如生。

.恋爱,在那个青涩的阶段,是件唯美的奢侈品,也是青春风景里最绚烂的画面,轰轰烈烈的让每个人都在心底跃跃欲试,却又不得不在现实的演绎下默默地放下,最后,或深深地埋葬或深深地留恋。

夕阳染红了片片漂浮的云,羞红了脸,被风吹散在整个天际,然后火红火红的蔓延开来。这样的场景很轻易的让羽蓝想起了许昔诺风轻轻地吹着,甘羽蓝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落寞的身影。

其实呆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小柔怎么可能对她的心思一点都不知道呢?脚下的路在夜色里向前延伸着,两个女孩说笑着走向黑夜的帷幕中,然后渐渐的模糊,最终被吞噬在黑夜的洪潮中,只留下一地幻想。

转眼又是另一个夏天,不知是夏天包围了下一个夏天,还是夏天宛接了下一个夏天,总之太阳还是那么的强烈,灼伤了微露的皮肤,也灼伤了爱情这个字眼,这个夏天又该如何的上演呢?

上一个夏天,是我遇见你的季节,这个夏天是我们错过的季节,然后朝着各自既定的道路,转身,我回看你的背影,渐行渐远。

甘羽蓝苦涩地想着,疼痛一点点的占据着那个心里最隐秘的角落,高二,我来了,可你的背影被遗落在了哪里呢?很久以后甘羽蓝才知道,落寞的身影不在彷徨,那是因为他的阳光已经到来,可她的阳光却丢在了阴冷的角落里暗淡的意象中,被失落的情绪霸道的久久占领着。他们,许昔诺和甘羽蓝,应该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吧。

青春就像是沙漏,不管它流逝的多慢,终究还是会慢慢地流走,不留一指流沙。

转眼已是高三最后的一百天了,这两年羽蓝都没有在和他有过什么交集,只是想念还是如影随形,每次失意、每次跌倒、每次遇见路边的情侣,她都还是会想到他,想到那忧郁的眼神里包含的说不出的神秘。

命运有时就爱捉弄人,有心的或无意的,小柔竟然被安排到和许昔诺同班三年,因为这份缘分他们也成为了算是朋友的朋友吧!不过这个朋友的气息好像并没有传递到羽蓝的身上,但却也是因为这份际遇,羽蓝得知了一件让她兴奋了整整一个夏天的事——宁茂是他向往已久的大学,于是,宁茂大学便也在她的心里镌刻进去了,羽蓝清楚地知道,他连带他的一切,都不是写在她的心里而是深深地镌刻在心壁。

她知道以她的成绩进一所普通的一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进入像宁茂那样的重点大学,是很有难度的。高三,她拼命的读书,她知道自己的目标,那便是以他不注意的姿态,走进有他的大学,走进有他的生活。

有一句话说得总是很对,梦想太过完美,现实便会显得残酷。她没有想到她所有的梦,所有的念想会在一夜间付诸东流,然后像阳光下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泡沫辉煌的碎裂,变成小小的雾气最后消失在空气中,不带一丝的痕迹的卷走了一个少女最初的梦想。

临近高考的那几日好像过得特别的慢,小柔觉察到羽蓝的反常,来陪伴安慰了她几次,羽蓝不说她也不问,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旁,有时她会发上好一会儿的呆,有时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她想,肯定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深深地伤到她了,深入骨髓。

被称为“恶梦”的高考还是如期而至,所有的一切都在连绵几天的阴雨中度过,该结束的高考,该埋葬的爱情,该挥手的高中生活,所有的该与不该,都让它随着这场考试安静地死去吧!

留恋怎样、不舍又能怎样,她只能选择放下,冥冥之中她已经知道了那些即将发生的事,而她,也该去寻找生命中那束只为她绽放的阳光了,好好的享受一下温暖。

成绩出来的那日,明媚的光芒与暗淡的树影间,有什么轻轻地画了一条线,于是两个世界就那么突兀的显现出来了,他和她的世界从此毫无关联。这是她早已预感到的,甘羽蓝最终也没有走进那所梦寐以求的大学,在老师与同学的声声惋惜中走进了另一座稍逊的学校,所有的人都不了解,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的镇定自若,风轻云淡,没有一点高考失利的悲伤。

如果真的无所谓,那她以前的拼命奋斗,他们又着实很疑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所大学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的身影不会在那所学校出现了。

当你为了某个目标付诸所有,到终点时才发现不仅没有你要找的人,连旅途的航线都是倾斜的时候,那种悲哀就像是洪水霎时席卷了阳光弥漫的城市,然后黑暗笼罩了她的整个世界,忧伤浓稠似墨。

苦涩的暗恋,是一份眷恋着不愿忘却的寂寞,品尝着的是一份受伤的心。进入大学的甘羽蓝,变成了一个文静、淡然的女孩,好像诺大的校园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为之驻足留恋的了。

入大学已经一个月了,甘羽蓝已经渐渐的习惯了将青春的那些故事慢慢沉淀。军训结束后,学校的迎新晚会也在同学们的期盼中到来了,梦幻一般,她好像听到后排的女生正津津有味的讨论着学校的风云人物。“听说许昔诺要为经济学院的院花李梓馨现场钢琴伴奏”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早已在羽蓝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拍打着她脆弱的心墙,形成千万朵美丽的浪花,绚烂的开放着,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此刻,她已无暇去顾及其它,开心的只想好好地看看他,静静地看他的表演,一定还是那么的精妙绝伦吧!果然,他一身白色的西服,脸上还是淡淡的忧伤,气质忧郁的像王子般高贵,纤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之间灵动的跳跃着,仿佛轻轻拨动着羽蓝微漾的心,然后蔓延成一圈一圈的涟漪紧紧地将她包围,如痴如醉。

直到晚会结束,她还沉浸在那个浪漫温馨的世界里,深深回味,一路上人们讨论的都是他,连院花翩翩起飞的舞蹈也黯然失色,这就是他的魅力,无处不在。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天夜晚,那场谈话明明不是这样的。

思绪回转到那个被夜色渡边的小树林,昔诺哥,我们一起到美国去好不好嘛?关于留学的事我爸妈都准备好了,而且伯父伯母也非常赞同。女子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然后轻轻的扑向他宽大温厚的怀抱。男子伸手抱着她,宠溺的摸了摸女子清秀的发丝。

转身,飞快的逃离了那个让她冰冷的地方,痛,所有的感知就只有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般卷席而至,无情的拍打,狠狠地撞击着薄脆的心,一片片想要滴出血来,割裂的伤痕累累,眼圈里的泪闪着光跌出眼眶,顺着眼角划过苍白无力的脸,在夜色里洒下一地的心伤。原来,他早就有了女朋友,也有了出国的打算,那她所有的努力都算什么呢!

那一夜的痛如今她都还刻骨铭心,现在回想仍然痛的不能呼吸,无法抑制的悲伤从胸口传出,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吗?他眼底的那份忧伤好像又加深了,像是蓝色的海散发的的气息又被风吹到了她柔软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浪。

失恋的世界里,学习和恋爱永远是成反比列的,甘羽蓝已经习惯了,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学会将心中的爱深深地收纳在心底,然后用离别尘封。

可是如今呢?他的出现再次打乱了她的生活,轻轻地就搅动了心的最深处,甘羽蓝觉得他就像是自己的沸腾点,只要一靠近心便翻腾起来。

晚上美好的睡眠养颜时间,就被她在一声声的叹息和辗转反侧中度过了,因为一晚上她都纠结在“他为什么会到宁茂大学来”这个问题上,想了很多的原因,却又觉得没有一个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由于严重的睡眠缺少以致精神恍惚,亲吻阶梯、面朝大地、或侧身优雅的摔倒这是甘羽蓝黄昏时从图书馆出来时踩空阶梯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种种场景,有不可思议的,有惊叹连连的,也有较正常的。

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是许昔诺优雅的一个转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跳出心脏满地蹦跳似的,脸也瞬间红的像火球,疯狂的燃烧着,以致待他将稳稳的放在地上时,还没缓过神,呆呆的愣在那里,直到他的手机铃声传来,她才明白,原来,那不是一个梦。

许昔诺自顾着打电话,没有想到甘羽蓝竟会一个人安静的等他那么长时间,所以当长长的电话结束后就直接一个人走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图书馆里还有个女孩在默默地等着他。直到后来恰好也在图书馆自习的一个室友告诉他,他才知道,她一直在图书馆里等着他;可他